第七十三章 赠以芍药 (第1/1页)

    转眼便到了上巳节，霍珺早就约好请卫蓁陪安歌儿踏青，卫蓁想着是霍珺的朋友，也极为上心，提前与若灵一同做了精致的各色点心，与陆家小姐踏青时同食。一大早梳妆妥当，正在苏夫人房中说话，便听吴二在门外道：“大小姐，晟王府的内侍前来送东西。”卫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苏夫人道：“你去罢，晚上早些回来，我让月云备好浴汤给你沐浴。”卫蓁道：“有劳母亲。”苏夫人又叫住她，卫蓁忙回来问道：“母亲还有什么吩咐？”苏夫人想了想，道：“没什么，你去罢。”卫蓁这才退出来。

    出来见林溢在门口站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内侍，手里捧着一个浅绛彩花喜鹊纹卷口甁，里面插着一束芍药，盛开的，含苞待放的，还未绽开的，错落有致，一看便是是精心插甁的。若灵见了笑道：“你一大早跑过来，是你家爷要请我家小姐赏花不成？”林溢笑着上前，道：“殿下本是想与小姐踏青赏春的，只是凡烟郡来了急奏，天未亮便往崇灵殿议事去了。”卫蓁笑道：“公务要紧，来日方长。只是殿下公务繁忙，你应跟随侍候才是，何必跑过了。”林溢笑道：“公务是要紧，可小姐的事儿也是大事儿不是？”说罢招呼身后的内侍上前，道：“这是亲自采摘，亲自插甁的芍药，今日乃是上巳节，所以特意派小的送来给小姐。”卫蓁笑道：“有劳了。”说罢对若灵道：“快接过来。”若灵忙上前接过来，卫蓁又道：“替我谢过殿下。”林溢笑着拱手道：“小姐客气了。殿下还有话让我传。”卫蓁笑道：“林内侍请讲。”

    林溢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道：“这是殿下的另一份礼，还请小姐亲启。”卫蓁接过来打开，原来是一支赤金凤衔芍药步摇，以玉珠点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林溢细细观察卫蓁的表情，见她面露欢喜之情，于是笑道：“殿下说了，今日随不能与小姐一同踏青赏花，却也惦记着小姐，说这芍药大有意义，还念了句什么诗……什么来着……”卫蓁捂嘴笑了，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林溢忙笑道：“正是这句了，小姐博学。小的哪里懂得些呢。真是难为小的了，默默记了一路，见着小姐还是忘了。真真该死。”卫蓁笑道：“这是《诗经》里的，你家殿下喜欢读《诗经》。”林溢笑道：“小的也就端茶递水还行，哪里配陪殿下读书呢？还是小姐懂的多，所以殿下爱跟小姐说话。”卫蓁装作生气，笑骂道：“你别的不好学，学那些内侍贫嘴。哪告诉殿下，看他罚不罚你。”林溢忙拱手道：“小的再不敢了。”说罢伸手轻轻打自己的脸，卫蓁笑了，道：“我哄你的，你好好服侍你家王爷就是了。”

    林溢又笑着问道：“小姐就没有话让我带给殿下？”卫蓁想了想，道：“多谢你家王爷送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很是欢喜。”林溢点点头，卫蓁又想了想，道：“你跟殿下说，我现在吃穿一切从简，不必送这些贵重的首饰来，那支玳瑁钗我带着就已经很奢侈了。”林溢以为卫蓁不喜今日送来的步摇，忙道：“这……殿下一片心意……”卫蓁笑着打断他，道：“你照我的原话回，一个字都不许错，错一个字，让我知道了一定让殿下打你。”林溢忙拱手道：“是，小的明白。”说罢又道：“小姐若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告退了。”卫蓁点点头，林溢便带着那内侍行礼退去了。

    卫蓁与若灵一同回到府中，一进院中便见苏夫人坐在院子里，见了二人笑道：“哪里来的芍药，这样好。”卫蓁低着头不说话，苏夫人招呼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道：“我这些年身子不好，家里全靠你里外张罗，你的事我也少过问。”说罢看了看若灵手里的花，又道：“其实当初你年幼便让你入宫伴驾，我便知道君上的意思，后来太后在时与我说过，你姑母也跟我说过。我和你父亲也商量过，不求你大富大贵，光耀门楣，但求你事事顺心，平安度日，所以都没应过。如今咱们家不比从前了，我想着这事总算了了，却忘了你们都有自己的心事。”卫蓁听这话便猜到了苏夫人的意思，不由得俏脸绯红，苏夫人叹了一声，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个聪明又有算计的孩子，凡是可要想清楚才是。何况那样身份的人，要力排众议也非易事。即使咱们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一样不盼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平安喜乐比什么尊贵的身份都要重要。”卫蓁点头道：“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