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绝户 (第2/2页)

石老九没昏死过去，更是上前一步：“还有……你家老二应该也夭了。”

    “什么？”闻此言，石老九痛恨地睚眦欲裂，他蹬着通红的眼睛看向三个农汉，颇为狰狞。

    看着仿佛野兽欲要吃人的石老九，第三位农汉不得不后退一步才道：“他俩讲的啥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在山沟旁放牛的时候，看见你家大孩儿坚强，掉……掉进山沟沟里去了……”

    “什么？！”石老九差点瞪爆眼珠子，他惊声一啸，忍不住痛哭起来：“我的儿，我的坚强！”

    ……

    马老六自认为是个热心肠的人，可这种时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劝眼前可怜之人节哀。

    他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庄家汉，发现他们也在看自己，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叹息出来，马老六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石老九。

    “老九，别哭了。一个人劈不成两半，也不能同时去两个地方，你看你是先去田里看你婆娘，还是先去山沟沟里救你家大儿坚强？”

    他身旁的两位浓汉跟着劝，一个说：“先去田里吧，你那婆娘应该能为你生个遗腹子。”

    另一个说：“还是先去山沟里吧，山沟里多猢狲，坚强那孩子皮白rou嫩，猢狲别逮住他吃了。”

    “先去田里，那老幺儿尚在腹中，哪里撑得住时间过久？万一来不及，可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先去山沟里，咱们石头村里哪个不知道那山沟里多猢狲？祖辈们都说那里有成精的玩意，坚强待那里面久了，保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去田里！”

    “去山沟里！”

    ……

    两汉眼见就要争吵起来，那名为马老六的农汉当即就忍不住了。

    啪！

    啪！

    甩手一人一个耳瓜子，他怒喝道：“都给我闭嘴，瞎鸡儿嚷嚷什么！这事留个老九哪里有恁们说话的份？都滚蛋，滚蛋！”

    面红耳赤的两人顿时讪讪，确实如此，这特么石老九家里的事情，我俩瞎cao什么心？

    转念一想，他俩不再争吵了，而是双双紧皱眉头，目露思索之色：

    “啧啧，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难办哇啊啊啊~~”

    最终，他们又将目光放在了那趴在地上痛哭的石老九身上，恩，看他怎么做。

    ……

    石老九确实在想该怎么做，他真的未预料到大儿坚强会出意外……不过……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应该是个机会！

    石老九想到了办法。

    顾不得痛哭，石老九爬起身子就向马老六三人磕头，砰砰作响，他也顾不了疼痛，一边磕头，一边请求马老六三人帮助。

    “老六，恁三个一定得帮帮我，我家那三亩地不要了，也得求你们帮我！帮帮我！”

    “那个，老九，我记得你家有六亩地的呀？”劝石老九去田里的那农汉提醒道。

    “是的呢，老九，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地干啥？救人要紧！人命当天！”那劝石老九去山沟沟里的农汉大义炳然道。

    “恁三个放心吧，我石老九家里有几亩田地我自己不清楚么？这三亩分给你们一人一亩，那……那剩下的三亩，是我求你们请咱们村正出手，请他出去去那山沟沟里救我家大儿坚强！”

    “村正是个好手！”马老六对着身旁的二人点头说道。

    一旁的令人也纷纷点头，认可称道：“是的，是的。”

    “好！你们都同意，那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石老九咬牙催促道：“你们赶快去找村正救我家大儿，我这边得去田里看我媳妇儿……”

    石老九顾不得身上的鲜血和疼痛，起身就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唤他媳妇。

    马老六得到想要的结果，使了个眼色，便带着身旁的二人奔向另一个方向。

    ……

    这是一个在苦难夹缝中生存的小山村，没有圣人，也没有仁义道德，他们为了生存经常这样做。

    自古以来，这种习以为常的行为被他们称作为：“吃绝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