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宇植（1） (第2/2页)

的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另两人都有人接，一个是父母来的，另外一个看上去是老婆来接的。

    金宇植看到人家母子抱在一起哭，就想起了自己的mama。他点了点手里mama给置办的装裹，才察觉到母亲在临走前已经帮自己安顿好了。

    这么多年来，人在监狱里、感情已经麻木，自己怎么也哭不出来。甚至重获自由，也像缓不过劲来。

    他漫无目的地在监狱门前的马路上走，朝着远处公路的方向。金宇植默默走了许久，一路想着自己的去处。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路面的感觉像是在沙漠里烧烤盘，四下毫无遮挡、阳光就那么直接照在他身上，那皮肤感觉guntang，像是不一会儿就要被烤熟了。

    走了很久都没看到车站，这是他原本在监狱里计划好的回家路。

    关于出狱这一天他这个月已经想了无数次，原本按分钟过的日子、也终于在倒数之后快了起来。

    就在今天吃早饭的时候，他心里还冒出无数的安排，到现在真放出来了，外面的一切都跟自己的想象不一样，弄得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颠了颠肩上的袋子，想到母亲给自己留下了些打车钱。金宇植紧张起来，回过手摸着背上的花布袋子，里面的银行卡、钥匙和钱都在。

    此刻，他好想抽根烟，这是他坐牢时学会的新玩意儿。在牢里是不能随意抽烟的，一方面不允许，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没钱。现在如果能肆意抽烟，也许就能找到自由的感觉了吧。

    金宇植这样想着，但看着光秃秃的马路又灭了希望。

    两个路人走过，穿着便服。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个小卖部。那门口挂着牌子，写了个大大的“烟”字。

    “老板，来包烟。”

    “什么烟啊？”

    金宇植不知道自己抽过哪种，便随便指了一包。在监狱里，他从没见过烟盒的样子，那烟都是用保鲜膜包了的烟卷。

    老板拿烟的空当，他朝着小卖部里看去，在那包得红红的冰箱里挑了一瓶美年达出来。他在电视里看到过几次这新口味，当时就决定出来一定要尝尝看。

    结账的时候，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大票。老板接过来，满脸不快，翻动零钱盒凑着找零。

    “老板再给拿个打火机。”

    老板上下打量着，“送你个火。”

    他以为老板看他劳改犯的样子，出于害怕才便宜了他。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包烟极昂贵，一般的店里都会送个打火机。

    金宇植把烟点着，用嘴唇夹住烟屁股。自由的氧气裹着尼古丁瞬间充满了他的肺，抽了一口就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炸开了。

    他觉得一阵眩晕，不得不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

    一根烟抽完了，他也盘算了去处——“就先回家看看吧，不去澡堂洗澡了。”

    他打开了刚买的汽水，这新出的口味奇奇怪怪的。“真不能相信电视”，金宇植想着，嫌弃地拧上瓶盖、扔在路边。

    又过了好久，他渴得不行，实在不想再走到小卖部买水，就又拧开那瓶美年达喝光了。

    一辆出租车靠了过来，停在路边。

    “走吗？”

    “梨花公寓。”

    “上车。”

    金宇植上了车，把车窗摇下一点儿缝。他想要换上母亲给准备的干净衣服，把身上这身扔掉，又怕还没洗澡新衣服沾染了晦气。

    “我妈一个人带我已经很难了，钱得省着花。”

    风从车窗吹进来，把他身上的霉菌味道吹得满车厢都是。原本他已习惯的味道，突然让他觉得不适，一下子警惕和憎恶起来。

    这气味和大姜的变化一样，让金宇植感到不安。

    “刚放出来啊？”

    金宇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是。”

    “犯的什么罪啊？”

    “偷……偷东西。”

    “偷东西？那你这一会儿有钱给吧。”

    “有，你看，”他从袋子里掏出钱，见到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才重又放了回去。

    “好嘞。”

    司机的态度明显客气了。

    这出租车的后座实在是太软和、太舒服了，加上车窗里外传来的拂面和风，让他顿时困意袭来。

    他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实际上这个礼拜他都没怎么睡过。经过刚才太阳那么一晒，意志已经耗尽、真想直接睡过去。还好，他还没到不管不顾，强打起精神把银行卡和钱放在了棉服内袋里，又把出租车两个后车门反锁扣扒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