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与轻骑兵_14 治愈及之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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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治愈及之后 (第2/3页)

点点像吧,但不用打石膏。忽然想起来,还有二十天不到就期中考试了——好在伤的是左手,我是右撇子。我至今都不知道怎么左手写字,倒是左脚踢球还懂一点。而考试后我们就要在主场迎接新建中学,剩下的三场比赛场场都是生死战,少拿一分都可能小组出局。于是我问了医生过多久才能好,他说伤得不算重,吊带要吊两到三周,胳膊一个月内能恢复。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体育锻炼呢,我继续问。他说一个月后就可以做恢复性练习了,但要适量,不能过于剧烈,篮球排球羽毛球都别碰。万一养不好,很可能会频繁脱臼,一年脱四五次的都有。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心里吓得不轻。一次脱臼就把我折腾得要死要活了,一年要有好几次,那我真是生无可恋了。

    所以穆淡今天跟我聊治疗的事时应该是很严肃的吧。几个小时前我还意识不到病痛给人的折磨,那种rou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碾压。刚刚真有过那种念头,想把这条只带给我痛苦的胳膊卸掉。这种灰色的想法在疼痛从四面八方挤压我的时刻出现得是那么自然而然。人真的会屈服,会被打败。我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坚强呢?连当个啦啦队都不合格吧。

    我跟医生实话实说了,问了我什么时候能回赛场,能保证不再出任何问题地回赛场。医生说这要看个人的恢复状况,你伤得不算厉害,但也得谨慎,起码要两到三个月吧,最好在明年再考虑上场比赛的事。

    两三个月?最后一场比赛应该是十二月上旬,肯定不会超过15号。这是给了我最终判决:赛季报销了。

    黎彬弄到了吊带,和医生一块七手八脚地给我戴上了。吊带是白色的,有点像个护腕,再大一点的话就成盾牌了,它稳稳地把我的胳膊托住,垂在胸前,带子搭在了右肩上。从镜子里看,我还真有点像个在左臂上悬挂了一副长盾的战士,如果脸和外衣外裤没那么狼狈的话。医生还吩咐了我,要多吃水果蔬菜,睡觉可以放下吊带,但不能压迫受伤的手臂,洗澡时不要动作太大……我和黎彬谢过他离开急诊室时都快十点半了。我在手机上告诉穆淡,都解决了,休息一会就来找他。

    我们俩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今天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而所有事发生得又太快。早上一个人走出寝室门,我绝对不会想到踢完比赛后我和穆淡都会报销,也不会想到那个困扰了我三年的秘密终于被揭开。等等,我忘记了米乐。划开手机,他一整天都没给我发一条消息,在所有的群里也都没讲话。他爷爷到底怎么样了?

    我正想问呢,黎彬打断了我的输入:

    “柯柯,你现在还生我们的气吗?”

    我关掉手机看向他,那种谨小慎微而又游离不安的眼神难以引起我的愤怒,何况胳膊不疼以后,我就冷静多了,现在除了失望以外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没怎么。”

    “对不起呀。”

    “算了,你都说了几遍了。只能说我运气太差了。”我耸了耸右肩,“对了,多少钱呀?”我确实挺关心钱的问题。黎彬家是什么条件我看在眼里,虽然不让他付钱可能会让他良心不踏实,但我还是确认一下到底多少比较好。毕竟要是因为医药费弄得他明天早饭都没得吃,我自己也感觉说不过去。

    “钱我来付就好。毕竟责任是我们的。”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面前的墙壁,想了下措辞,调转过来问他,你的生活质量会受影响吗?老实说,问完我就觉得有点蠢,太文绉绉了,不像是日常生活里的说话方式。而且“生活质量”这个词,好像是我作为“过得更好的人”的专属用语?对我来说,生活要有“质量”,黎彬呢?

    还好吧,不会连饭都吃不上的。他的回答让我更为“生活质量”这个词感到愧怍了。

    沉默了一会,黎彬问我,是不是今晚我更讨厌他mama了。

    “难道我会喜欢她吗?”一脸苦笑。

    又不说话了。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好干。很渴,一晚上没怎么喝水,还哭了好几次,又受了伤。这种干渴从舌头蔓延到了喉咙,或许正在往身体里下沉。我是个在沙漠里行走的人,需要一点水,再给我浇灌些许的生命。

    我跟黎彬说了。他去急诊大厅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瓶矿泉水回来了,说是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我往嗓子里咕嘟咕嘟地灌,像在沙漠里找到了一口井,大概一口气喝掉了三分之一吧。喝饱了以后我问他要不要,于是他接了过去,仰起脖子,没有对嘴地接着喝,有点像往嘴巴里倒茶。他拧紧瓶盖,把剩下的矿泉水递给我。我说,你拿着吧。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在恢复,随着被稳妥悬吊起来的胳膊一起恢复。夜在变深,也在变凉。我可以说点什么了。

    “其实,如果只是胳膊的事,我倒不会太生她的气或者恨她。我知道她想保护你,那一刻她是个了不起的母亲,了不起到冲上来夺刀,还把我的手拽脱臼了。那么果决,简直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我没法原谅她,更不可能喜欢她。因为三年前,她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我这么说或许会让你不高兴,但这就是我的感受。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只能说,我不会去报复你或你的mama。之前讲过一次了,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我个人的决定,和我的肩膀脱不脱臼没关系。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我不想做一个被仇恨支配的人。这就是我能做到的一切了。要是非得说我对你mama是什么态度的话,那可能就像你jiejie讲的那样,我可怜她。”

    黎彬从座位上起来,蹲在地上,徒然抓了一把我右边的袖子,很轻。

    “其实我没有想要你原谅她,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你这么说,我感谢至极了。我没脸看着你说话。那个……我mama说了想赔偿,这件事拖了很久,但我们没有忘。就算我家现在的条件还很一般,但欠的东西总归要还的。你愿意接受吗?”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问三年前我爸妈是不是没要赔偿。他说是的。我说,这是大人的事了,我做不了主。

    “还有就是……我会努力学习和工作挣钱的,以后也可以慢慢还……以及,要是你们家有谁需要的话——我是说如果,希望你和你家里人都健健康康。但要是需要输血,骨髓移植,还有……我听说人可以摘一个肾?视网膜是不是也可以……”他的眼神游走在互相搓着的手指上,语气很缓慢。

    “够了够了够了,太变态了吧,这都哪跟哪?”我用右手把他拽回到了座椅上,“你属实中二病晚期了。网络小说看多了?有病得治,真的。”我尤其重读了“真的”两个字。

    他还是不敢看着我,说他只是有一天想到了这件事,觉得自己可以也愿意去做。

    “拉倒吧。把脸转过来,看着我。”一向怕被人盯着眼睛看的我居然会命令别人看向我了,而他也确实乖乖地把眼睛转了过来,“我没法原谅你mama做的事。你嘛,我倒不太讨厌你。如果弦弦还在的话,我想我和你会成为朋友的,你还算个不错的小孩。也许长大以后,我们俩还有可能做朋友。现在嘛,只能说我不讨厌你。至于你想弥补你mama犯下的错误……我觉得或许会有机会,但不必用这种方式。献血还好啦,别的就太重口味了,我也不希望这样。

    “我想呀,今天我要真拿刀划你,然后一走了之,恐怕就不会遇到你mama,更不会被误解,弄得现在脱臼了。太倒霉了,穆淡赛季报销了,我也差不多。而我们的球队现在三轮三分,小组出线都是问题,一前一后两个主力没了,算是陷入绝境了吧。教练和队友们还不知道呢,明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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