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从那来，在那死！ (第2/2页)

邪宗

    邪尊殿

    你说那是愿望。你说的一切我记得。从不敢忘。

    各门主早已纷纷退去了。整个邪尊殿之中只剩下李一凡和扶伤两人。两人无言，已是良久。

    李一凡静静的靠在王座之上。仿佛万念俱灰。

    曾几何时他做梦也没想过，那个让自己走上契神之路的地方将会由他亲手毁灭。

    杀死爷爷的那一刻，那血染红了残影的一刻。好像要了他这辈子最后一点属于李一凡的命。剩下的只有复活忆雪和完成李雨痕夙愿的执念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想过，如若要完成这样的执念对于他而言的首要任务，便是必须完全断绝和从前的故事，从前的自己之间的联系。

    天亚契神院，那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一个满心希望，拥抱善良的少年。从那来，也该在那死。老故事的完结，新故事的开始，必须从那进行。这对于他不仅仅是如今渴望的滥杀和鲜血，更是斩断一切的重要一步。是被自己断绝的后路。更是逼着自己完全陷入执念，永不回头，也无法回头的地方。

    他从来不怕杀生，更不怕被谁说做是邪魔歪道，百死不赎。心中不舍，心中不愿。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怕因为那些难以忘怀的从前，会让自己放弃了某件事，某个人。他怕这些无用的情感，会挡了他的脚步，会让他开始放弃。他怕负了jiejie，更怕负了那姑娘。至于自己……犯下的错，造出的孽。来世再偿……

    尽管如此，狠下杀手，痛下决心。他也还是无法抑制。从陈典那得知，那九个人已经进入苦海的一刻。他竟然还是难免产生了那样一种抑制不住的欣喜。心中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不在，不会来插手他的事情，自己也就不用去做连他们也杀掉的决定。

    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矛盾。明明是你下定决心的事情，却总是在去实践的时候又要犹豫。心中不断为自己此举找着理由，说着借口。他不断告诉自己，只是时间凑巧。如果相遇，他一样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他原本就是要在这个时候杀进天亚契神院的！可没用。心里的声音停不下来。

    那叫白叁的老头儿说他入魔已深。是啊，入魔已深。可那又怎么样呢？

    “你要去杀人？”身旁的扶伤突然开口。

    李一凡被那声音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是。”

    “为什么？”扶伤看着李一凡，清澈的眼眸依旧清澈。

    “为了一个承诺。”李一凡回答。

    扶伤反应了一会儿：“什么是承诺？”

    “就是死也要完成的事情。”

    “那些人，是坏人？”扶伤又问。

    “不是。”

    李一凡回答着，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人的身影。老疯子祁蒅，老变态纳天。还有一个白衣的年轻女人，她叫柳叶。那是一个对他很好的女人。如果杀进天亚契神院，她恐怕也难免来自李一凡的杀身之祸吧？

    想到这李一凡又道：“他们，都是好人。是曾经真心真意对我好的人，他们是少有的不希望我死的人。”

    “那……为什么杀？”

    李一凡咬咬牙。

    “为了承诺。”

    扶伤望着他，想着。许久后：“好。”

    “好什么？”李一凡问道。

    “我帮你……杀人。”扶伤一顿一顿的说道。

    李一凡听了轻笑：“不行。”

    “为什么？”

    这一句问在了点上，李一凡多次有意不想扶伤杀人。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此刻想想回答道：“扶伤。你跟我不同。”

    那清澈的眸子依旧望着他。

    “不同？”

    李一凡苦笑着。

    “我……是个作恶多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日日夜夜的盼着我死。我手上的血，洗不干。背上的债，也还不清。可你不一样。”李一凡看着扶伤：“你是清澈的。你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帮我杀人。”

    “你是好人。”扶伤道。

    “那也不行。”李一凡绝决道。

    扶伤却犹豫片刻：“你说过，你不管我的。”

    听了扶伤这话，李一凡自是无言了。这样的话他确实说过。此时被扶伤拿出来反而说了自己一个无言以对也没办法。只得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随你吧。”

    说罢便朝殿外走去。

    “什么是，爱？”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李一凡回头看了一眼扶伤。他很难想象这个字会被扶伤问出来。

    “钟离末，说爱。你爱。”扶伤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那样子明显是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

    爱是什么？李一凡自己也不清楚。甚至他对忆雪的那样的感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爱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爱她。可为什么爱，何为爱，他不清楚。

    只得对扶伤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就像愿望一样。只能看你自己了。”

    李一凡说完，已经转头离开。那身影在扶伤眼前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