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春未残_第二十九章 疫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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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疫病 (第1/2页)

    “福余他病了。”瑛粥带来的消息却不怎么好,她道:“他从前日起就开始发热,今天原本见好,又上吐下泻的,在城里休息呢。”

    “那怎么不来让我看看?”秦望寻听说他是身体不舒服,顿时道。

    “前两天还没回来时已经在别的医馆看过了,说是普通的发热,开了些药喝着,应该没什么大事。”瑛粥老实道。

    “这样啊,好吧。”秦望寻道,也不知道福余这家伙怎么回事,走之前就折了腿,回来后又出事,这家伙可能跟肃州城水土不服。不过既然已经去看过大夫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又和瑛粥山茶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秦望寻兴致勃勃地留他们下来一起吃饭。瑛粥眼前一亮,说自己在敦煌学了一道新菜,闹着要做给望寻jiejie吃。元行阙已经开始劈柴烧火,沈三七也带着山茶去帮忙洗菜,众人在院子里一派其乐融融。

    饭正做到一半,院子外面突然又有人跑过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嘴里一直喊着瑛粥的名字,秦望寻瞧着眼生,瑛粥却放下盆子站起身招手道:“在这里,怎么了松北?”

    少年松北在太阳下跑得喘吁吁,却连气都没倒匀就急道:“班主叫你快回去,福余哥他,他……”

    “他怎么了?”瑛粥吓了一跳。

    “他看起来情况不太对,晕厥过去了一直在抽搐,你不是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吗?她在哪里?”松北道。

    瑛粥转向旁边的秦望寻,秦望寻扔掉手里的菜刀边走边摘掉围裙,道:“快走。”

    元行阙早就提前进屋拿了药箱,怕耽误时间又找隔壁农家借了两匹快马,元行阙带着松北骑一匹引路,秦望寻自己骑一匹,瑛粥他们也不会骑马,只能快走步行。众人火急火燎地出发,他们戏班停驻在肃州西北角,元行阙和秦望寻一路快马加鞭,没用多少时间就赶到。

    来到戏班暂住的院子里,只见空旷的地方堆满了摆摊唱戏刷把式的玩意,秦望寻没心情多看两眼,院子里不少人看见秦望寻提着药箱,立刻就喊着“大夫来了”,松北一路小跑着把秦望寻引到东边的小屋子里。福余正躺在床上,浑身泛着可怕的潮红,脸上尤甚,嘴里还不断吐着白沫,身体一抽一抽的。屋子有两三个人,一个中年妇女在帮忙不断擦着他的嘴,另有两个人秦望寻进门时急得团团转,看见大夫跟看见救星似的就迎上来。秦望寻径自朝福余走去,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严重,她仔细查看了他的瞳孔和舌苔,接着在几个重要xue位行了针,约莫一炷香后福余的踌躇症状有所缓解,整个人平静下来。

    秦望寻没有放松,她又仔细地为他把了脉,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在胳膊上发现了几处红疹。

    秦望寻脸色大变,道:“遭了。”

    一直守在身边的元行阙急忙道:“怎么?”

    “有可能是时疫。”秦望寻道,此言一出不止元行阙愣住,屋内屋外的戏班成员也都齐齐愣住,有胆小的人直接失声叫了出来,原本走进来看情况的人也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满脸恐慌。

    秦望寻还算镇定,她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捂住口鼻,道:“所有人先出去。君识,让大家用沾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找艾草和苍术在院子内外熏一熏。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小心为上。”

    元行阙同样用帕子绑在脸上捂住口鼻,接着走出去,指挥大家按照秦望寻说的去做。众人哗然,个个脸上带着恐惧和慌张地去做了,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靠过来,忧心忡忡:“秦大夫真的没有误诊吗?”

    “她还在确定。”元行阙跟秦望寻一样镇定,道:“您是班主吧?”

    “是的,我叫侯广泉。”侯班主说道。

    “先按照望寻说的做,她对待这种事情有经验,先不必太过惊慌。”元行阙安慰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活了二十多年,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疫病,只在史书上看到过,三十年前金陵一带曾经爆发过大规模的疫病,导致城中百姓十不存一,惨烈无比。五十年前北疆尉南子部落曾经想要南下攻打燕云八州,就是因为军中突然爆发时疫而不得不退兵。

    时疫,杀人于无形,百姓备受折磨,一场大时疫足以动摇国家根基,大齐子民无不谈之色变。

    但元行阙虽然心里没底,却相信秦望寻,她的镇定经常能给身边人信心。

    正在大家热火朝天地在院子里上上下下熏艾时,秦望寻打开房门走出来,直奔侯广泉,开门见山地问道:“福余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大概七天前就有呕吐的症状了,前两天突然发热起来。”侯广泉回忆道。

    “他此前待在哪里?”秦望寻问。

    “此前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啊……”侯广泉道,“哦,我们回来之前跟一伙西域商队同行,他经常跟他们混在一起。”

    “西域商队?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吗?”秦望寻紧皱眉头。

    “具体的不知道,那一伙商队由不同人混杂起来,领头的是粟特人,还有焉耆人和渠勒人。”侯广泉道。

    “渠勒人……那八成就是了。”秦望寻喃喃。

    “是什么?”元行阙心下有着不详的预感。

    秦望寻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乌热。”

    侯广泉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失声道:“你没说错吧?乌热?!!”

    乌热是记载在秦望寻师父所作的《疫病统论兼方》里的疾病,就在高长珩和上官桐月离开那天,他们还说起这个病。这场时疫曾经在十年前流传整个西域,夺去生命无数。秦望寻没有亲历,但是她师父曾对她提起,也在书中做了详细的记述。秦望寻经过缜密的观察,确定福余所患的就是乌热。

    “戏班还有没有人最近出现上吐下泻,或者发热的情况。”秦望寻问。

    侯广泉觉得自己必须得扶着什么东西才能稳住身形,咽口唾沫艰难道:“早起还有几个人说身体不舒服,很渴,上吐下泻,我们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

    “整个戏班的人都不要出门了,这几个人的碗筷之类,绝对不要再碰。”秦望寻道,“染病的源头不在福余,我怀疑是从西域传进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肃州以西的各大城池都要遭殃。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马虎,君识,我们得告诉严太守。”

    “明白。”元行阙点点头,立马牵着马出门,朝太守府飞奔而去。

    “秦大夫,这乌热……”侯广泉手足无措地看着秦望寻。

    “乌热很凶险,我会尽力。”秦望寻道,望着她坚定冷静的目光,侯广泉呼出一口大气。

    此时,步行而来的瑛粥等人才堪堪赶到,刚来就听闻了这个消息,瑛粥一下子哭出声,吵着要进门去看福余,被秦望寻严令禁止。瑛粥嚎哭不止,拉着秦望寻哭喊道:“望寻姐,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只有十七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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