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构造实验室（下） (第2/2页)

    林暄是对方的真名，双方在共享资料时他看到过。

    至于她后面那段话，封舟不发表看法。对方无疑是有什么过去，但这不值得探索。

    眼看二人开始争执起来，他转过身，看向二十一号。

    那双眼睛抬起看向他，其实任谁在别人面前自言自语好久都会引人注目的，对方也不例外。

    她嘴里依然喊着‘meimei’俩个字，但封舟突然打断了她。

    “你meimei已经死了，死在了改造中”

    她仅剩的一只眼愕然睁大，眼皮撑的开开的，似乎要将那枚眼珠子崩出来一样。

    她嘴唇微动：“死了吗？”

    “是的，022实验体在一次改造中意外死亡，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低下头，沉默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知道实验体一般不会分开管理，你知道你一开始还能看见其他从地下教堂出来的人，后面就见不到了，你知道许多不见的人会被编织出活下来，逃出去，或是上了战场的谎言，但他们从来没有回来过。包括你的meimei”

    “我不知道。”她声音依旧低沉

    “不，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

    她猛然抬起头，脸上全是鼻涕眼泪，她用着恶狠狠，近乎要将眼前人生撕活剥，要将嗓子弄废的声音喊出来：“我不知道！”

    封舟依旧平静，但他这次换了个问题：

    “那么，不知道的你，现在准备怎么活下去呢？”

    “你meimei应该对你说过什么吧？或者，你应该有一定的精神寄托？”

    他蹲下身：“我始终不相信什么意志坚定是天生的，所有意志坚定的人，都是有着一个比痛苦更值得憧憬或恐惧的东西，那东西支撑着他们去承受一切事。”

    “所以你？你还能支撑多久。”

    二十一号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有模糊糊的重影与声音，那些声音使她心脏不断地跳动与疼痛。

    她回想起了约定，其实的确是有这个约定的，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约定，因为那根本不是亲meimei的meimei只对她说了四个字

    ‘等我回来’

    她一直坚信着。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态度，她心里时时刻刻重复着‘meimei已死’这个事实，但在心里的一个小角落，却始终坚信对方还活着的念头。

    像是介于虚数与实数之间，但现在，这个事实被对方打破了。二十一号一瞬间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杀了我”

    她终于说出这句话。

    封舟挠了挠头：“我会的，但是我想确认，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死，而不是冲动做出来的选择”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见到这种情况，封舟无奈。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别的验证办法。他将左腰处的枪取出来，轻轻抵上对方的脑门。

    感受到那冰凉的枪口时，二十一号突然浑身打了个战栗，脑海中一直重复的想死也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许多杂乱的念头与过往的经历。

    那是生物最本能的求生，是一种大脑自发出来的保护功能。而她此刻的记忆中，全是她与022的场景。

    “看来还是有一定欲望的。”封舟站起身，回头看向早已不在争吵的二人。

    “吵完了？”他模样有些懒散，有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你看起来有决定了？”白鹿没在意他的调弄，而是认真的问道。

    “算是吧，当然要是错了，之后的情况就靠你们了。”

    “我可不可以把你这认定为一种不负责？”

    “那是弱者对强者的定义，我们都不是弱者，少了我，接下来的走向其实也并不会出太多意外”

    白鹿缄默了好一会：“你的意见很重要，而且，你在这支队伍已经隐隐成了主导”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们就要学着如果没有队长该怎么办了。”

    他笑笑：“本身就是随机数，既然意见有分歧，那就让命运来决定”

    他将另一把枪取出来，卸掉里面弹夹里的子弹，然后重新装上，随后将俩把枪叠在一起，仰头看身后，然后把俩把枪抛起。

    身后二人当然能看到那把枪里有子弹，但他们此刻都选择了沉默。

    而封舟缓缓捡起了枪，一把对着自己脑门，一把对着二十一号。

    “虽然这有点无意义，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这枪空了，就想办法活下去”

    他在这时突然想到了门口那幅画，一把对着自己，一把对着前方。

    “是知道这种情况是必须的但却熬不过内心的谴责吗？”

    他嘟囔道，随后便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