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_收官章二 雪中的江湖,有人有始有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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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官章二 雪中的江湖,有人有始有终 (第7/16页)

    他们的手就喊老丈人,扬言他回头就要把洞房给圆了,其中相貌俊美的大将顾鹰家中只有幼子而无女儿,照理说可以逃过一劫,不料世子殿下便语重心长来了那么一句,“以顾老丈人的容貌气度,我赵铸忍一忍,等

    那孩子四五年,也不是不可以!”好不容易等于差不多淤青消除的世子殿下,就又挨了一拳。

    正在前线率军厮杀的顾鹰张定远,还有跟随赵铸来到此地的梁越叶秀峰,甚至是曾经吴重轩的麾下大将唐河李春郁等人,只要是南疆将领出身,对于世子殿下赵铸,无一例外,都很欣赏。

    纳兰右慈曾经对这个年轻人有过盖棺定论,“冬日温煦,暖人而不灼人,谁会不喜?”

    所以赵铸虽是燕敕王赵炳的嫡子,可并不是嫡长子,但当年南疆册立藩王世子,赵炳既没有选择他的那位兄长,也不是最被王妃溺爱的幼子。

    赵铸在心中轻轻叹息。

    对于江斧丁,他其实是心有芥蒂地。

    因为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庙堂,此人都跟那个人有深仇大恨。

    可是纳兰先生在江斧丁到来后,私下跟他赵铸笑言:你这个世子殿下将来的位置能有多高,江斧丁如今在你麾下地位有多高,便一叶知秋,你不妨自己掂量掂量。

    最后纳兰右慈更是开门见山询问:“日后你若是在太安城坐北朝南,能否容得下袁庭山、晋兰亭之流,就在你赵铸的眼皮子底下平步青云?”

    赵铸当时没有给出答案,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

    也许是怕自己让纳兰先生失望。

    但也许更怕自己让自己失望吧。

    赵铸安静坐在马背上,眺望西北。

    不止是因为他们南疆的三位宗师,程白霜,毛舒朗,嵇六安,同时站在那一年那一地。

    在那里,曾经有个同龄人,会喊自己小乞儿。

    山顶之上,林鸦和宫半阙也是如此远望。

    同门师兄弟的于新郎和楼荒都在那里,虽然于大师兄新郎还活着,楼荒却已经战死于拒北城那场关外大战了。

    江斧丁也是如此,他的至交好友,先帝赵惇私生子赵楷,就死在那个年轻藩王的手上,而他的父亲,大半辈子都在与那人的父亲作对,两代人的恩怨,至今没有一个干脆利落的了断!

    车野自然也不例外,他虽然出身北莽,但却在那里的关外,曾经以北凉三十万铁骑其中一员的身份,跟随那位白衣兵圣并肩作战。

    梁越和叶秀峰同样望向那里,身为武将,如何能够不向往那种荡气回肠的壮阔沙场!

    千年以来,骑战以西北关外,独具气概!

    赵铸缓缓收回视线,转头大声问道:“江先生,姑幕许氏的那封家书,差不多已经交到许拱手上了吧?”

    江斧丁点了点头。

    赵铸突然翻身下马,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拔出一根半黄半青的无名小草,一边咀嚼一边笑道:“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现在就看这位节度使大人,是尽忠在前,还是尽孝在先了。”

    然后赵铸呲牙咧嘴道:“杨虎臣和韩芳,这两个蓟州正副将军,也太不要脸皮了,直接软禁了对他们以礼相待的马忠贤温太乙,夺取靖安道军权,一鼓作气占据了中原腹地,有点头疼啊。有机会一定要找他们喝酒,

    把臂言欢!”

    赵铸喜欢跟很多熟人呼朋唤友,更熟悉一些的,还会勾肩搭背,从不管对方身份贫贱高低。

    赵铸抬起头,对所有人笑着说道:“你们在山下等我,最多半个时辰。”

    最后,只有张高峡留下,其他人都骑马下山。

    张高峡站在蹲着的年轻世子身边,柔声道:“是怕自己以后与他兄弟反目吗?”

    赵铸撇撇嘴,“那家伙啊,那么大度的一个人。才不会跟我斤斤计较,对吧?”

    可能是在扪心自问,可能是询问自己情有独钟的张高峡,也有可能是隔着千山万水,在问那个人。

    赵铸干脆盘腿而坐,抬起头,轻声道:“你要真生气了,就打我两拳,保证不还手!哈哈,不过小乞儿我啊,到时候好歹是当皇帝的人了,咱哥俩私下比划就行喽。”

    张高峡低头望去,很难想像这么一个心性坚韧的年轻人,会流露出这种软弱的姿态。

    这一刻,她好像才真正认识这个叫赵铸的男人。

    她蹲下身,轻轻帮他擦去泪水,从不知如何安慰别人的她,只好说道:“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

    年轻男人嗯了一声。

    ————

    世道不太平。

    好在胡笳城是宝瓶州北部重镇,由于还未被那场如火如荼的战火殃及,加上涌曱入许多从南朝北窜直上的高门膏族,反而让胡笳城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繁荣景象。南朝覆灭在即,北庭以草原游牧居多,北莽王朝的户牒制度也就崩溃了大半,有没有路引已经无关紧要,乱世中,怀揣着真金白银比什么都管用,想要进入一座城池寻求庇护,甭管什么身份,都得老老实实交出一笔不菲的过路费,过路费的多寡,往往又与那座城镇城墙的高低直接挂钩。此时,一名南朝文士模样的男子夹在人流中缓缓而行,身边没有豪仆壮扈护送,那件象牙色的白缎袍子早已蒙尘变灰,路上行人也见怪不怪,南朝无数世族子弟都是这副掉毛凤凰不如鸡的狼狈模样,在逃亡路途中,甚至许多美妾妙婢都亲自双手奉送给了手握兵权的北庭权曱贵。这名胡渣邋遢的男子既没有佩剑也无佩刀,不过若是还有闲心去细细打量,到了一定岁数更为熟稔男女情事的妇人也许就会看出这男子刮掉胡子,会有一张极为英俊且饱经沧桑的脸孔。

    如今北莽上下充斥着一种大难临头及时行乐的风气,借着南朝世族落难的东风,许多喜好豢养面首的北庭富贵妇人,人人收获颇丰,不知有多少南朝年轻人成为她们的囊中玩物。就像此时,一驾由两匹雄壮战马牵引的马车就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的女子面容,眼神游曳,如鹰隼捕捉猎物,一圈下来,选中了两位结伴而行的文弱书生,随着她伸手指指点点,车厢内那位粗曱壮丫鬟很快就去为主子“排忧解难”,喊来八骑扈从中的那位领头骑士,低声说了几句。

    那名骑士点点头,策马狂奔,毫无顾忌地冲散人流,到了那两名仓皇失措的年轻男子身前,这名魁梧骑士高坐马背,轻轻旋转战刀,吓得那两人脸色雪白,等到骑士直言不讳说出自家主子的身份和意图,然后用刀尖点了点那驾马车,两个年轻人稍有犹豫,骑士便冷笑着抽曱出战刀,两根手指摩挲着刀尖。两人很快就认命,跟随这名将军府上的骑士前往那辆马车,坐入车厢后,既有辱没家风的难堪,也有卖曱身求安的如释重负。还提着帘子的妇人瞥了他们一眼,嘴角翘曱起,瘦胳膊细腿的,虽说手臂还未必有她粗,可这毕竟是读书人的滋味啊。她收回视线,望向那个方才惊鸿一瞥便无法释怀的修长背影,犹豫是不是再纳入一位男宠,不过当下已经略显拥挤的车厢让她打消了这个旖旎念头,继续前行的马车重新超出那人的时候,她想了一下,既然自己暂时没了那份心思,总觉得也不能便宜了城内那几位总喜欢跟自己争风吃醋的娘们,万一此人不小心沦为她们的幕中宾客,那得多别扭?自己不要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于是她让健壮婢女捎话给那队扈从,去宰掉那个前一刻看着挺舒服的男人。

    乱世人命贱犹不如太平犬,生死只在有些人的一念之间。身为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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