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请君 (第2/2页)
来到伤狂身前,“伤大人,暖暖吧。” 伤狂应声接过,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似乎还在为没让东古说些什么而后悔。约莫没滋没味地喝了半碗,他感觉腹部一阵温热,这才抬起头见应琏在旁立着,两只手瑟缩在袖里,有些错愕,“你怎么还在这,快下去休息吧,仔细着了凉。” 应琏心头一动,扑通跪在地上,“伤大人,应琏有错,应琏确实是帝君派来的人。” 伤狂一怔,因为刚才已经想得明白,所以听见他这么说倒也没再生气,苦笑道:“北禁城哪个人不是帝君的人?不要给自己添堵了,方才是我自己恼恨自己,与你无干。快快起来。” 应琏却是不动,“伤大人有所不知,应琏每三日都会去承欢殿跟帝君汇报学五居的情况。所以大人今日责怪应琏也不是错怪。” 伤狂心头一凛,他心里虽然猜得出七七八八,但听对方这般不顾及地说出来一时五味杂陈。他一面为帝君果真派人监视他而羞愤,一面却又为帝君有这样墙头草的心腹而心寒。 “呵,你说出这话,帝君听了是个什么心情?倒真忠心了。” 应琏身子微颤,俯首在地,“大人,您这话实在冤枉应琏。应琏虽资历浅薄,但也绝非不忠不义之人。我告知您真相只是不想让您误会帝君。” 伤狂眉目淡漠,却没打断他。 “帝君虽然嘴上不说,可应琏看得出,帝君实在是挂心大人的。咱们学五居的吃穿用度一日也不曾缺,前几日落了小雨帝君还让我捎回来这件大氅给您。甚至您回来的这些日子,帝君都没再传过其他妃嫔。”
伤狂心中一惊,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大氅,感受着那上面的温度。他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多在猜测帝君今夜又在哪个人裙下欢愉,却不曾想他竟独善其身。 “应琏见您也多半日子都是茶饭不思,究竟您和帝君彼此心里都存着对方,但谁也不愿先低头说个软话,应琏看在心里也为你们焦急,今日言说真相,就是想让伤大人莫再因应琏错会了帝君的好意,他只是关心您才让我亲自来照顾着。” “你怎知我没说……”伤狂眉梢划过一丝苦涩,说软话?自己不是没说,可他却还是这样冷落自己…… 应琏许是没想到伤狂服过软,那身子不禁压得更低,瑟瑟道:“大人,应琏虽然不知您和帝君之间所为何事,但天下之间感情的道理都是一样的,若是您说的是他想听的,自然不会在乎对错。服软只是一个说法,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两个人解开心结。” 伤狂心底忽地一动,解开心结?心结还不就是那件事…… “你能帮我和帝君见上一面么?” 应琏一喜,忙道:“若是大人主动提的,帝君自然是愿意来的。” “你就知道了……”伤狂被他的情绪牵得也是隐了几分失落,淡笑着嗔道,似是还有些羞涩。 翌日夜,应琏在伤狂睡下之后便是来到了承欢殿见币元,谁知币元高高兴兴地进去要传话,那边清风轩的人就急匆匆来求见,说是欣宫主和帝嗣有恙,想见帝君。 币元的话憋在喉中,只得沉沉咽下,悄悄趁人备轿辇的时候来告诉应琏事情始末,叫他不如明日再来。应琏也知道帝嗣的事为大,便也善解人意地让币元先不必告诉帝君了,等帝君空闲时他再来见。 币元看着也只觉可惜,想着帝君肯定更心念伤大人吧?自己这时候去说,帝君兴许就不去清风轩改去学五居了吧? 想着,他摇摇头,只觉帝君的心思不可捉摸,也不想为难,便顺了应琏的话叫他走了。 这边帝君乘了车子往清风轩去,一路上他忧心忡忡地闭着眸子,想起履霜来报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与他平日沉稳淡定的形象相去甚远,帝君的心一把提到了嗓子眼,惶惶着莫非自己又一个孩儿要离去? 终究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只能听着车轮碾石的声音,仿佛自己的心也被放在轮下碾压一般,尽尽地都是痛。 待得车刚一停下,帝君就顺着币元的手下了车,这车不似往日停在清风轩外,而是径直一路行至欣宫主的寝居前,帝君一下来就听见九清那还未完全变尽声的沙哑稚嫩的嗓音哭号着,他的心猛地一揪,脸色也蒙了灰白。 “帝君……”币元用力地扶着帝君的手,但仍觉得那冰凉的手变得轻飘飘地,好像帝君那眸子里的沉静一样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看不见了。这般慌乱,这般失措,帝君终究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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