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十字军东征(10) (第2/2页)
坐下,终于可以有一个平起平坐的姿态同他说话,顿觉如释重负,我想了下,还是决定言语间客气些: “胜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本来您已经稳cao胜券,但上帝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也许吧!” 查理公爵轻轻的点点头,他这时已经完全没有刚刚战败时沮丧的模样,平时趾高气扬的模样重新回到脸上,眉眼自然地往上挑起,只留给对方仰视鼻孔的权力,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弄得一时间我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俘虏,坐立不安的竟然有些尴尬。 他随意的瞅一眼扳着自己胳膊的公牛,眼神中透出的威严,让后者条件反射似的松开手闪到一边,他优雅的整下身上的盔甲,和我面对面坐下,语气平和却针锋相对的开口说道: “可是您的军队也被打残,精锐所剩无几,一旦再次面对敌人的袭击,甚至都没有能够自保的力量,奈梅亨的惨剧可能会再次上演。” “只要杀掉您一切便都结束了。” 我把腰上支棱着硌得很不舒服的长剑解下来,递到侍立在一边的罗洛手上,捏捏拳头对他说,“您的封臣们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只要我杀掉你们,诺曼底就会立刻陷入群龙无的境地,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即使有一战之力,也绝挡不住周围虎视眈眈千万头豺狼的撕咬,也许奈梅亨也能去分一杯羹呢。” 查理公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好像事不关己似的盘起腿,指着挂在侍从腰上的水囊,歪着头问我:“可以给我喝一点吗?我想慷慨的胜利者,不会吝惜展示自己骑士风度的机会吧?”
“刚刚的大火烤得我快要焦,传说中的龙息也不过如此,说实话您那个玩意确实把我吓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好像雷神的怒火,瞬间就将几十人烧成了黑炭,上帝真是特别眷顾你,这件秘密武器肯定打遍天下无敌手。” “也许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我对小侍从努了努嘴,他解下水囊递了过去,理查公爵接过来点头致谢,然后拔出塞子大口的往嘴里灌了起来,哪怕很多淡黄色的酒浆顺着嘴角流下来,沿着脖子直淌进衣服里也毫不在意。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麦芽酒,腥辣的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脚后跟,实在是太舒服了。” 查理公爵舔干净最后一滴酒液,这才意犹未尽的擦干净嘴角,满足的咂么着,像是在回味唇齿间残留的香味: “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带我跨海去英格兰做生意,那些不配合的岛民,以次充好惹怒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诺曼人,龙头战船上总共才八十名武士,却把整座有几百士兵驻守的城镇血洗一空,除修道院里的教士,男女老少全都为自己的欺骗行为付出了代价,摞起的尸体比教堂的尖顶还要高。”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平生第一次喝酒,对手身上挂着的水囊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那里面满满的灌着乡下的劣质麦芽酒,底层甚至还泛起未经过滤的麦麸和渣子,酸涩不堪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在要吐掉的时候,父亲却告诉我必须喝下去,因为这就是男人要体会的战争和鲜血的味道,里面杂糅着人生磕磕绊绊的艰难,失去战友亲人酸涩的痛苦,但是我太小,有些不明白话里的深刻含义。” “直到后来父亲也倒在敌人的钢刀下,微笑着像个维京英雄那样死去,获得了应有的荣耀,我才明白什么是酸涩,那种憋在心里欲出未出,却拼命想要释放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涌进心间,我不会为他哭泣,死得其所是每个奥丁子孙的宿命,瓦尔基里的圣殿,从来没有被我们遗忘,哪怕基督为我们烙上了沉重的十字架,每个新生儿骨子里仍旧流淌着北欧冰冷的血液。” 我从他手里接过水囊,捏着软塌塌的表皮沉吟许久,直到揉着熟牛皮精心制作的边缘,皱皱巴巴的堆到一起,才在轻重不均的呼吸声中,品出些恍若隔世的味道来。 穿越中世纪这么久,虽然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自认为枪林弹雨走了无数遭,却从没有像理查公爵那么深刻的体会,浑浑噩噩的面对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命运,躺在床上的时候,庆幸着自己又平平安安的活过一天。 也许自己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挚爱之人,或者人家尚年幼便为了生存拼命撕杀的时候,我还赖在寝室的床上懒得起来上课,又或者没心没肺的人,断不会有矫情的感概,这也就得以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的投入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对决。 想到这,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美丽的倩影,她始终萦绕在我的梦境中,缱绻迷离优雅风情,却永远看不到正脸,只有丑陋结痂的后背面向自己,而我却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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