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门(上) (第2/2页)
人,挥铁骑入关,平定宵小,已据中原大部,安定南天指日可待,尔等还要抗天命呼? 人心思治,顺人心者昌,逆人心者亡,你朝已丧尽民心,那个到处流窜的小皇帝毫无威望,不但黎民百姓拥戴者寡,就是你等朝廷中的文臣武将也是四分五裂的。纵观海内,能与我朝相抗衡者有人乎?欲安定天下,抚育黎庶,舍我皇爷其谁?……” 城跺后立着的沈一恒早就不耐烦了,不禁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道:“你他娘的一个武夫,拽什么文啊!将文书射上来,由我交给我家大帅不就结了!” 果然,那个孔廷训上前几步,真的射上一封带信的雕翎箭。 明磊探头向城楼下瞅瞅,不禁捅捅身边的刘六,道:“清军的臂力就是不一般!你看那箭头,快赶上小孩的拳头了。”说着也不接信,反而吩咐道:“告诉沈一恒,叫狙击手将那个副将射杀,就当回信了。” “不可!两军相交,不斩来使!对方前来下书,以礼相待,怎能做如此勾当,不怕被世人耻笑吗?”瞿式耜一听明磊的话一下就急了。 谁知,明磊不屑地撇撇嘴,“光看那人的箭法,就是一员勇将。此时不除,战场上你知要用多少条人命才能换来他的一命啊!吾与清军,你死我活,方法无用其极,对他们还有什么礼义可讲?真是迂腐啊!” 于是,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这位身经百战的副将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地随手在胸前一摸,无法置信地发现满手竟都是鲜血。“这么远的距离!自己可是在棉甲内衬了软甲的啊!”孔廷训大睁着双眼直挺挺地从马上栽了下来,真算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城下的小子听着!这个小子既然姓孔,也算圣人的后代。居然认贼作父,还辱骂我家圣上,真是死不足惜!我家大帅仁厚,放尔等回去,告诉孔有德那个老畜生,我家国公爷说了‘早年毛文龙家走狗,如今的三姓家奴,递手本,倒夜壶的角色,安得冒托先圣后裔,也来劝降?’将脖子洗干净等着受死吧!” 前锋营大蓝旗下的耿仲明,用他亮铁盔庇眉下的那双似睁非睁的画眉眼,第一个看到了孔廷训从马上栽下来,惋惜得两脚在马镫里直跺,“大帅真是的,还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啊?和他们讲礼法,太糊涂了!” 原本孔有德不但上衣下裳的棉甲全部为红色,铁盔的盔顶、护耳、护领也均为红色,为革、铁制成的胄,其上又有管、枪,除去周围装饰用的垂貂毛,剩下的也统统染成了红色;就连骑的都是枣红马。也难怪明磊奇怪,由于甲胄穿的时间过久了,加上那个年代甲胄的漂染技术本来就不过关,孔有德甲胄的红色褪色了,竟自己主动变成了暗黄色。 等两骑将孔廷训的尸首带回老营,送到孔有德面前。原本威风凛凛的平南大将军恭顺王,象一尊泥塑天神般一动不动地立在寒风中。过了许久,孔有德再也不顾忌什么威仪,放声大哭了起来,此时的他,不再是一军的统帅,仿佛只是忽失幼子的一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惹得他身边的众多副将、参将们也都难过不已。孔廷训四十出头的年纪,在山东登州府的时候就跟了孔有德,为人也很豪爽,在军中很有些人缘儿,这些年东征西讨的,别说受伤,就是擦破皮的事都不曾有过。没想到今日竟稀里糊涂地命丧桂林城下了。 孔有德的眼红了,咬着牙发狠道:“全力攻城!” 随着几声号角的吹响,左右两营的骑兵全部出动了,就是远远地站在城楼上的明磊等人也能感受到大地的颤抖。何腾蛟的脸色有些发白了,瞿式耜也不由得双手紧紧抓住城楼上的栏杆,双唇紧闭。即将开始的攻防战的主角是沈一恒,所以刘六倒是一点也不cao心,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清骑的号令,不时和明磊咬一下耳朵。明磊想了一下,还是回头吩咐,“大战将至,还是请诸位大人回府理事吧。”将除去何腾蛟、瞿式耜以外的所有文官打发走了。 城楼下的沈一恒可没有那么轻松了,两位上司就在上面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举着望远镜的双手很是平稳有力,但他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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