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死生一度 (第2/2页)

了家，有了哥哥，也有了爹。可这个爹，还不曾看他一眼，还来不及回应他的呼喊，可希冀的一切，都无法发生。这个从前陌生的字，今后，依旧陌生。

    随后一声嘹亮的“爹”打破了这份宁静，再随后，哭声若狼嚎，眼泪再次自这挨打也不哼哼的小乞儿双眼流出，滴落在了他的手背、膝盖，还有地砖上。

    屋子里宁静，针落可闻。

    李青衫张着小嘴，却是说不出话。这个字太过陌生，陌生得令他不知道如何发声。

    “父亲，平鸿带青衫来看您。青衫，喊爹。”

    那应该很疼吧？

    随后同样扑通一声，李平鸿也跪在了地上，同样“咚咚咚”三声震天响。当他抬起头，李青衫看到这俊秀若女子的男人额头已经破开了一道口子，血也流出了不少。

    可这人睡熟了，李青衫不知道他看到自己，会如何对待自己。

    李青衫看着上好似熟睡的中年人，这人面容和蔼，嘴角带笑，静静躺着。可那两撇胡子却令李青衫心里头有些许畏惧，或许这人若是醒来，也是眼神冷峻，面若冰霜，为人严苛。

    李青衫也听话，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随后只听“咚咚咚”三声震天响，若地砖质量差些，就李青衫这般用力，怕也得被磕得有了裂纹。

    “青衫，跪下，给义父磕头！”

    李平鸿牵着李青衫又朝前走了几步，随后声音庄重，不容反驳道：

    李平鸿就这般牵着小乞儿走进了屋子，屋子里没有别人，那舒适大上，李家之主就安静躺着，好似昨个儿醉酒，贪睡恋，不愿起来。

    小乞儿李青衫被李平鸿这气势惊到，站在原地，也是不敢动弹。可随后李平鸿再次看向他朝他伸出了手，那脸上再次流露温暖笑容。李青衫伸出小手，握上了那温暖，且皮肤相较自己要细腻不少的大手。

    有位老者正要前迈一步开口，却被那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给拉扯住了衣袖，这老者无奈摇头，叹了口气，站回了原位。

    “我李平鸿为李家这代嫡子嫡孙，尔等依草附木之辈，有何资本忤逆，何来脸面叨叨？”

    李平鸿眼睛一瞪，散出的气息令众人不由子打了个哆嗦。李平鸿的武道修为如何，众人不算了解，可人群之中也有元祖境的大家存在，可面前这小子一个眼神，却是令这元祖境的大家，也不由双脚如同陷入泥潭，子如同结冰，无法动弹。

    又是一句目无尊长的话语，刹那，屋外的人群炸开了锅一般开始沸腾。有小声议论的，有疑惑不解的，也有替这挨打的族人谴责李平鸿的。

    “我叫你闭嘴！”

    不等这长辈话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传出。众人看去，李平鸿姿势未改，手依旧高举着。那个挨打的长辈张嘴瞪眼，一脸茫然。

    一个看过去约摸不惑的长辈哼哼几声，阳怪气道：“我大哥才过世，你小子······”

    李平鸿怒了，咆哮着吼出了这么一句。刹那，所有人都安静了，不论奴仆侍俾或者族中长辈。他们都愣愣看着这二公子，几个有些年纪的长者不由吹胡子瞪眼。

    “闭嘴！”

    屋门外的这些人看到李平鸿这般举动，有讶异，有不解，有愤怒，更有破骂者。

    李平鸿露出了微笑，笑容温柔，他伸出了手，让孩子走过来，牵住他的手。

    这种种声音又再一次被李平鸿选择失聪，作听不见。他回过，看向那个喊他哥哥的孩子。这孩子换了件干净的学童袍子，白底蓝边。可他的子太过单薄，这袍子穿在他上，空。

    一个清脆声音自后边传来，这声音却是如同刺穿屏障，终究令他能听得真切了。那一刹那，嘈杂声也一下子灌入了耳中，哭啼声，哀叹声，惋惜声，愤恨声，不甘声，畏惧声。

    “哥哥！”

    也不去管老翁也好，其他奴仆侍俾或族中长辈也好，他们此刻什么表，在言语什么，无一重要。李平鸿双脚如重千斤，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沉重。这一两丈的距离他走了三十几隙才算走到了屋门口，手摁在了门框上，如何也没勇气探头朝里头看去。

    李平鸿他此刻早已没了表，脑中空白，老者张口闭口在叨叨什么也如耳朵进水，听不真切。只是看到老翁绪激动，子不稳，他也本能上前迈出两步，扶住了老翁。

    李青衫牙齿恨恨咬着，字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吐出。这不该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可李平鸿却依旧眼神温柔看着这个孩子。他点了点头，回道：“好，我们就学刀，学能杀人的刀。可是啊青衫，你要学刀，也要学文认字。以后哥哥教你学文认字，让你小哥哥教你学刀。”

    李平鸿没有带李青衫去他三弟住处，后来他自己一人去了李云鸿住处。果然，这小子伤虽未复，但早早没了影子。在他房间的墙上，用刀刻下了一句话，李平鸿不知道这句话是刻谁看的，但看到这句话，李平鸿的脸上，终究是真真正正有了笑容，那笑，如阳光灿烂。

    “死生一度人皆有，且须一尽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