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的大学（二） (第1/1页)

    我刚脱好衣服，就被源推下水。

    “东，水温怎么样？”

    “还不赖。”我吐了一口水，“只是湖水可能不太好喝。”

    “哈哈哈。”源笑着，扑通一下就跳了下来，她对我说，“对岸，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就把你的衣服拿走。”

    “要是你回来晚了呢？”我打趣到。

    “那你就把我的衣服拿走好了。”说着源就朝对岸游了过去。

    夜晚的湖水还有一丝温存，夏日末尾的分吹拂着面庞，源游得不是很快，我三两下就追上了她，她转过头来望着我，“你不会真想把我衣服拿走吧。”

    “那得看本事了。”

    说着我奋力往前游去，夜间的水流从身旁抚过，向丝绸的柔滑，将我包围，但却让人感觉自由，没有被束缚，在那么一瞬间，甚至没有拘束，想放开手，躺在水面，望向夏日的星空，这显得荒诞，我莫名其妙地下了水，莫名其妙地游着，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些东西，我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这次毕业旅行，源会这么做了。

    游了很久，源久久没有上岸，我有些慌张，望向湖面，动静全无，我朝湖面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我愈加慌张，叫得更大声。

    我想到了自杀，之所以选择有水的地方，是为了自杀！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浮现，源是个体面的人，我甚至想到了她死后，尸体漂浮在水面……

    扑通一下，源从水底露出头，“太累了！你游得真快，也不等等我。”

    “我还以为你死了，那么久。”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上来休息会儿。”

    源把手递给我，我顺势把她拉了上来。夜愈深，星空愈美。渡船的大哥划船过来，望见我俩。

    “你们游过来的？”

    “是，这么晚还在渡船？”我说。

    “快下班了，我看见这边水纹动静有点大，过来看看，度船过去吗，再游过去可吃不消。”

    说着他甩了一件衣服给源，“披上吧，挺冷的。”渡船大哥又望了望我，“你就不用了，少穿点没事。”

    说着我们都笑了。

    和渡船大哥道别后，我们回了民宿。

    年轻人们也陆陆续续回了民宿，客厅坐了一些人，源不太爱和他们聊天，就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我也回去了。

    躺在床上，我想，要是源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没想多久，我望着行程，开始研究明天的书市。

    绿城的书市很大，也有一些古籍散落在古老的店铺，我看资料看得起兴，听到了敲门声。

    和我想的一样，是源。

    “干嘛，这么晚了，还不睡？”

    源的眼睛有点迷糊，望着我，“我旁边屋住的是情侣，大半夜了还在折腾，我来和你凑合一下。”

    “那我和你换吧，正好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说着我转身去拿钥匙。

    “你还是别去了，吵得很，再说我俩怕啥。”

    “要是别人知道了多不好。”

    “谁会知道？旅行的就我们两个，再说我想和你聊天。”

    “行吧。”

    源走进来，“在看书市的资料？你有什么想找的书吗？还是怎么？”

    “也不是，就做做功课，明天也有得玩。”

    说着源躺在了靠窗的位置，“你要睡了吗？”

    “睡了吧。”我答到。

    我们躺在床上，灯光熄灭，只有窗外的路灯，还向屋内撒来一丝光明。

    我们聊了一些，比如未来，比如后来，以及从前。源像是一个历史学家，将所有关于她的事件都梳理了一遍，她又不像一个历史学家，反而像是一个文学家，具体来说是小说作家，她梳理的时候主观情感即便不强，但却致力于细节的描写，我想她是想让我从那些细节描写中，探听历史的真相，但我始终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实话，作为她的朋友，我们关系匪浅，好得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干出什么越轨的事，因此我不希望她拐着弯告诉我，作为朋友，我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的。而什么是立场？立场就是，无论对错，我都会站在她的一方，就好比她和别人争辩，我的第一反应是站在她的一方，一起同他人争辩，而不是在哪儿纠结，谁对谁错。

    源的身世的确引人注目，她美丽，第一眼或许能惊艳到你，但是久而久之，她的品格又会压制她的美，显示出更加迷人的魅力，让你愿意和她一起聊天，说话，交朋友，义无反顾地认为她也是你的立场之一。

    但似乎只是对我，她女人缘不如我，她的同性不太理解她，但她毫不在乎，她告诉我，“没有人会踢一只死狗。”

    这句话很有意思，的确，你去逗一只死狗的时候，会很没有意思，它不会咬人，也就不具挑战，那一只大狗呢，你会恐惧，但你也想战胜它，因为它足够强，有你嫉妒的地方，你战胜了这只狗，你能获得极大的自豪感，你会毫不犹豫地对你的朋友炫耀，看，我踢了那只最大的狗。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源才不在意其他的别人。

    之后我们又聊了点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得很早。

    收拾好行李，我们去岛的那边。

    绿城的书市，的确比较大，岛的这头比住的地方宽阔很多，如果说我们是住在林间小屋，那这儿就是林间闹市。说是市场也不像市场，周边零零散散的店铺落在林子中，感觉各成一体，又相互联系。听民宿老板说，这儿的书市大多是在民国时期建立起来的，当时军阀混战，城里的知识分子为了保护书，就把书都搬到这上面来了，军阀也知道，这儿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没怎么管。

    我和源四处逛逛走走，进进出出。这儿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但对我来说，吸引力不大。民国有不少著作，大多都是抄袭模仿西方的思潮，书虽然多，但是新意很少，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多，而这些东西，正是我想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