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春未残_第三章 昼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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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昼夜 (第1/2页)

    元行阙伤口未愈,接下来的几天仍然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即使偶尔清醒,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躺着,眼中无光。秦望寻尽到了医者该尽的一切职责,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元行阙的伤口慢慢愈合,但他的气色仍然不见好转,因为他很少吃东西,心情沉郁,大多时候都只是发呆。

    他唯一会打起精神的时候,就是秦望寻在外打听来前线战情讲给他听时。这时秦望寻就会要求他一边吃饭一边听,元行阙才堪堪吃点东西下肚。好在嘉峪关一战的确是整个河西战役的转折点,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倾向大齐这边。北方突厥人见势不对早已化作墙头草,封闭了犬戎人借道南突厥的山路,号称与大齐站在统一战线。

    “那么当兰山口,应当是守住了。”元行阙皱眉喃喃道,但心中忧虑不减。就如嘉峪关之惨烈,不知当初跟随樊野前去当兰山口的齐军,有多少活了下来。

    正沉思着,面前铛铛两声,元行阙一惊,原来是秦望寻举着勺子见他半天没反应,用勺子敲了敲碗沿。元行阙机械地张开嘴,秦望寻给他喂了一口粥,道:“今天这碗粥你必须给我喝完。”

    元行阙看了一眼,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今天的粥里居然有鸡rou。他可好几天不见荤腥了,一直觉得这位医女也并不富裕。

    安静喝完一碗粥,秦望寻嘱咐元行阙好好休息。后者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望着窗外发呆。窗棂透进来的光极亮,使人联想到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北方苍穹。偶有振翅声飞掠而过,元行阙猜测着是不是即将迁徙南方过冬的大雁。

    他突然想站起来走走,在床上躺了许多天,双腿似乎都躺麻了。虽然秦望寻没有说他可以走,但是元行阙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握,他也不希望事事都靠一个女人帮忙。

    元行阙缓缓挪下床,身上每一处关节被渐渐唤醒,他忍受着疼痛和酸麻,单手扶墙一点点朝门外走去。

    秦望寻的这间小院分为前堂和后屋,前堂是药房,平日问诊煎药就在那里,后屋则用来起居,被秦望寻用一扇屏风分成内外间,内间是她自己住,外间元行阙暂住。虽然房屋面积不大,但胜在雅致,并且常年飘散着淡淡药香。前院有一口水井,前堂和后屋之间的一小块空地被秦望寻种了许多蔬菜鲜花,至于后屋之后的大块院子,则种满了各类草药,还扎了个秋千。

    肃州一带虽在河西,但水草丰茂,有河流经过,也称得上是一块难得的丰腴之地。

    元行阙花费不少时间,慢慢从后屋挪到前堂,累得长吁一口气,就见秦望寻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抱着个碗,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元行阙缓缓走过去,听见脚步声,秦望寻回头,元行阙一下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个光秃秃的鸡骨头。

    除此之外,她的碗里也是一些鸡骨头,像是煮熟后的鸡rou去骨后剩下的那些。

    元行阙瞬间皱起眉,秦望寻却站起来,道:“你怎么起来了?”

    “想活动活动。”元行阙盯着她的碗,随口道。

    “活动一下可以,不过不宜站立太久。”秦望寻放下碗,朝他伸出手,“我扶你回去。”

    元行阙躲开她的手,秦望寻一愣,就听他问:“你把rou都给我吃了,自己吃骨头?”

    秦望寻一顿,无奈道:“我手艺不好,剔rou没剔干净,不浪费而已。”

    元行阙却只盯着那些骨头,眸中窜起一股无名火气,他突然伸出手抢过秦望寻手里的碗,狠狠扔到外面,瓷碗瞬间摔得粉碎,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元行阙的怒音:“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秦望寻冷笑一声,道:“啃啃骨头就是作践自己了?你们长安来的人,都这么金贵么。”

    元行阙被她说的一噎,无言以对,秦望寻继续道:“河西大战,肃州粮食紧缺,今日才堪堪挂了些鸡rou出来卖。你是病人,我是医者,我当然紧着你。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实在介意,以后病好了还我十只鸡就是。”

    元行阙看着秦望寻的眼眸,只觉得她心怀坦荡,目光澄净,反而显得自己矫揉造作,太过计较。他一腔莫名的怒意被生生噎回去,闷得直皱眉,只好转过头僵硬道:“反正以后你不吃rou,我也不吃。”

    秦望寻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上的伤口可以愈合,心中的创伤却往往药石罔治。要让他完全接受现实恢复平静,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在元行阙似乎也为自己对秦望寻莫名发的脾气感到些许惭愧,之后不用催,自己会乖乖喝药吃饭,也会时不时站起来活动活动。秦望寻见他身体逐渐恢复,便开始到更远的地方去采药。有时回来得太晚,元行阙总会为她留一盏灯。秦望寻循着灯光蹑手蹑脚地进门时,就看到元行阙蒙着被子倒头大睡。但她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灯影下等着,直到她平安进屋才装作熟睡的样子。

    这个男人并不善于表达情感,也不喜欢跟人有太多交际,恰好秦望寻性子冷淡,元行阙这样正中她的意,两人保持着默契的淡漠,在不发一言中渐渐和谐共处。

    但这样的沉默,还是被打破了。原因是秦望寻一日出去采药,直至月上中天还未归来。

    这已经远远超出她日常出行的时间,元行阙走出房门,根据月亮的高度判断出此时已近丑时。星河照耀下,四周隐隐约约的重山显现出奇崛的阴影,夜色静寂,只有微微的风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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